.你可听见外头那些话了?”
吴誉一顿,继而轻轻坐下,随即又叹口气,揉了揉眉心,沉声回:“谁给你嚼舌根了?”
“娘子还在月子里,莫要为这些闲事操心,养好身子才...”
“相公!”柳氏急道:“外面大伙的骂声都快传到咱家来了,哪还用得着谁给我嚼舌根!”
她心一横:“我早就说过!不能再由着叔爷这般胡作非为下去了!这次是宋家,下次又会是谁?咱家,难道真要毁在他手上吗!?”
“咱们得孩儿还这么小,难道从小就要背上这等污名?”
吴誉看着妻子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又看看她怀里的稚嫩幼儿,心中五味杂陈。
他小心将睡的香甜的孩子从妻子怀里抱过,脸上尽是疲倦。
“娘子...你的意思,我岂会不知?”他声音干涩道:“只是...叔爷他...哎!”
吴誉重重叹了口气,后面的话却像卡在喉咙里,难以出口。
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时时刻刻,无不束缚着他。
柳氏见丈夫又是这般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模样,心中更是又气又急。
她知道,丈夫心中有个结,此结关乎吴家过往,似那老匹夫对吴家很是恩重。
但她觉得,再大的恩情,也不能成为纵容其毁灭家族未来的理由。
念此,她泪光开始在眼里打起了转,哽咽出口:“相公,往事已矣,难道我们要为了过去的恩情,赔上现在和将来吗?”
“您是一家之主,当断则断啊!若再迟疑,只怕祸事临头,悔之晚矣!”
吴誉低着头,不敢看妻子泪眼婆娑的脸,然此刻他的心里,却也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然而...一番焦灼苦思,最终却只是再度化作一声无力长叹。
他满是颓然:“容我再想想...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这些曾经不知说过了多少回的话,此刻道出,无疑苍白又无力。
柳氏见状,知道今日又是无果,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从丈夫手里夺回孩子,负气般的转身一旁,默默垂泪。
吴誉则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空荡荡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与东院的焦灼不同,吴宅西侧一座清幽冷静的院落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回镇半年之久的秦氏,依照往常一般,穿了身深褐色缁衣,手中捻着一串光滑的紫檀佛珠,闭目盘坐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其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淡漠与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