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烛火已燃得透亮。齐珩刚踏入殿门,便见宣莨端坐于主位,一身规整的宫装衬得她神色愈发凝重,不似寻常等候,倒像知道他会来,特意在此相候。
见他进来,宣莨起身行过礼,便挥了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
殿门“吱呀”一声阖上,隔绝了外头的灯火与声响。
齐珩笑看着她,宣莨缓缓转过身,望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臣妾,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待宣莨将刘嬷嬷所言、连同那道密令的内情一一说罢,殿内只剩烛火噼啪的轻响。
她望着陛下那沉凝如水的面容,一时也没再开口——她既惊于长公主的疯狂,也猜不透陛下会如何处置,但是她唯一清楚的是,刘嬷嬷侍奉长公主数十年,断无背主诬陷的道理。
齐珩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太子,从太子走到帝王,磨平了他的锋芒,也养出了沉稳心性。
这般惊世骇俗的消息,他只沉默片刻便消化殆尽,末了才抬眼看向宣莨,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此事……会不会是刁奴背主,蓄意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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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莨眉头紧蹙,缓缓摇头,语气笃定:“臣妾观那刘嬷嬷言行,绝非背主。她眼底的急切与惶恐,倒更像……怕自家殿下一步踏错,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殿内一时寂静下来。
齐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脑中已将前事捋得清明——恭华不单存了断袖之念,竟还将心思动到了宣平侯夫人身上。
先前那两桩事,一桩是暗地里散播流言蜚语,搅扰侯府清净;另一桩是见吏部尚书之女与陈稚鱼走得近,便想暗中动手收拾人家。
虽万幸两次都没闹出严重后果,可她敢做这些事,已是胆大包天。
念及此,齐珩忽然眸色一沉,先前陆曜在朝议后提及要为恭华择婿,他只当是臣子随口附和的提议,未曾深想。
如今再回味,才惊觉那哪里是随口一说,分明是陆曜早已察觉恭华的异常,借着招驸马的由头,不动声色地提醒他管束公主!
“陆曜倒是心细。”齐珩低声叹道,语气里掺着几分复杂。陆曜明知恭华暗中做的那些事,却顾及君臣颜面,没将丑事当面揭破,只以这般委婉的方式点醒,既全了他这个帝王的体面,也尽了臣子的本分。
如此感叹的想了想,随即面色变得沉重。
齐珩指尖一顿,忽的想起之前皇后曾在他面前直言恭华心性有异,当时他只当皇后是多虑,并未多想。
可如今想来,皇后的担忧竟非空穴来风——刘嬷嬷是伺候恭华数十年的老人,若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冒着背主的风险来告密,此事只需派人一查便知,她根本没有撒谎的理由。
念及此,齐珩心底那点侥幸彻底散去,脸色愈发沉凝。
他抬眼看向宣莨,声音沉了几分:“刘嬷嬷能找到你,将此事告诉你,必有她的缘由,莨儿,你告诉朕,恭华对你…:可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事?”
宣莨垂眸沉默良久,指尖攥紧了裙摆,终是缓缓点头。
“殿下曾来永安宫,说过些模棱两可的话。”她声音压得低,“大抵是拿臣妾无子的事做文章,暗里挑拨臣妾与皇后的关系,劝臣妾早做打算。”
齐珩闻言,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愠怒,这怒气并不是对她,而是对恭华竟然那么早就动了心思,意图挑拨他的后宫:“既早有此事,你为何先前不向朕禀报?”
宣莨眸光暗了暗,听着这声质问,下唇被齿尖轻轻咬出一道浅痕。
她缓缓抬眸看向陛下,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无奈:“臣妾自忖能守得住本心,不会被三言两语挑动。况且殿下说的是实情——臣妾无子是真,若因此事便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