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松了口气:幸而不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只是独自面对这位大堂姐,心口仍免不了发紧。
毕竟牵扯皇家公主,纵使皇后姓陆,也难事事周全陆家。
在她进来时,陆菀便瞧见她惶惑不安的情绪,许是年长于她,又经多见广,瞧着她眉宇间的不安,心里头一软,自也拿不出处置宫中事那般态度去对她,挥退左右宫人,将一樽果子酿推至她面前,浅笑道:“此乃上好佳酿,只可惜我如今不便沾唇,你且代我品一品滋味。”
陈稚鱼双手捧过杯盏,轻抿一口,只觉清醇甘冽,甜香入喉,微醺之意漫上心头。她咂了咂唇,眼底一亮:“果然是难得的好酒,清甜爽口,毫无刺喉之感。”
陈稚鱼话音刚落,陆菀便执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瓷壁,目光不经意般落在她脸上,语气似笑非笑着,戏谑道:“这酒虽好,却不及你近日来的‘热闹’。”
热闹二字配上她那并不严厉的面庞,让陈稚鱼明白了今日的谈话应不是来寻她麻烦,随即暗松口气,握着杯盏的手微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垂眸苦笑道:“娘娘既已知晓,想必也清楚那都是无稽之谈,这等热闹,当真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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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清楚。”陆菀抬眸,语气沉了沉,“曜弟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他待你之心,更不是旁人几句流言便能动摇的。只是这流言来得蹊跷,去得更蹊跷——恭华倒是‘利落’,转手便处置了传信之人。”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陈稚鱼听得心里头一愣,怔怔看向她,不由暗想,她说此话是为何意?她也是猜测此事与恭华脱不了干系,那……自己方便将陆曜的想法说给她听吗?
这个念头在心口转了一圈便打消了。
他们夫妻如何想法如何算计,那都是他们的私事,恭华所作所为也都只是影响了他们二人而已,对旁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所以,她如何想如何做,在不危害到皇宫的情况下,都是小打小闹。
此事陆曜不曾让她与大堂姐说明,她亦不好自作主张,毕竟恭华代表的是皇室颜面,她说了,就是明摆着让大堂姐难做。
陆菀没有察觉到她这些复杂心思,只与她说道:“今日找你来,也只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私下谈话,不碍着其他,阿鱼,你若心里有什么,在我面前不必藏掖。”
陈稚鱼忙说:“我自以诚待娘娘……大姐!”
陆菀微微勾了下唇角,随即说道:“以我的猜测,恭华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她插手此事,那此事,是否与她相关?”
这问话直戳要害,陈稚鱼喉间发紧,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既未颔首认下,也未摇头否认,只垂着眼帘低声道:“我与夫君,心中确有此般猜度,只是……”
陆菀眉梢倏然挑起,眸中掠过一丝探究,身子微微前倾:“怎么?你们竟也摸不透她这番作派的缘由?”
陈稚鱼抬眼时,眼底已凝了层淡淡的无奈,苦笑道:“若真能摸清根由,便是拼着冒犯,也早该递牌子闯宫,或是来向大姐您哭诉着讨公道了。起初只当是坊间闲言,我与夫君私下都道,许是他近来在朝中差事顺遂,碍了旁人的眼,才被编出这等污名。可谁曾想,长公主竟会突然出面,那般‘利落’地处置了传信之人,这般情态,说是因与我之交,见不得我受半分委屈,我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瓷盏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才稍稍压下心头的不安:“大姐您也晓得,我们与长公主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既无旧怨,也无新仇,我与她算得上交好,便是抓破了头,也想不通她为何要蹚这趟浑水,毕竟……这种时候,换做旁人,避嫌都来不及。”
话音落时,她又暗叹一声,垂眸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眼底满是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