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二人赶上了刘子康的葬礼。
来的人很多,却鲜少有几个倪阳州熟悉的面孔,虽然并没有登报通知,但作为郭家的次女,这场葬礼的仪式办得不可谓是不隆重。
人们把这场追悼会当做一次社交的机会,黑白色的衣服能穿得像是下一秒就上梯台走秀,郭家的大哥忙于周旋来客,只有郭星渊一直抱着遗像低头不语。
遗像上的刘子康还是青春年华,一张脸上却很是严肃,那是她早年间博士毕业证上的照片。
倪阳州原本是要和颜琮之一起到里室的,吕正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人群中两人相视一望,眼里看不出神情。
昨夜里三人同聚,倪阳州和吕正不语,只是相酌干杯,颜琮之一脸正气地往倪阳州的酒里兑水,吕正晕得红成个茄子,倪阳州眯眼皱着眉端详着越来越淡的酒。
不只是吕正还是倪阳州谁先笑了一下,两个人就都笑了起来,笑得畅快、高兴,再笑到最后只剩气音。
最后吕正笑出了眼泪,倪阳州看向那双朦胧的眼睛,依稀看到了曾经不服就干的高中生,吕正把最后的酒水一饮而尽,辣得哈哈直喘,埋头缓了片刻,抬头就变成了满脸泪水。
吕正像是陷入到深深痛苦之中,他苦着脸,泪一滴滴掉在杯子里。
“还有几个?”
倪阳州喝得反应慢了半拍,闻言只是睁着迷瞪的眼睛,努力抬着眼皮回应道:
“什么多久?”
“我是说,我们还得过几个sh……”
“世界”俩字儿没说完,倪阳州“咔”一下把手里的酒瓶怼到了吕正的嘴里,正正好磕到了门牙,吕正整张脸皱到了一起,像张展不开的废纸。
没有被系统惩罚。倪阳州自己最开始时被电得痛苦历历在目,手疾眼快地给吕正解决了一次电刑危急。
倪阳州咳嗽两下,颜琮之给顺着背,青年这才意有所指地开口:
“注意身体。”
吕正缓过劲儿来,点点头:“……谢谢大哥。”
倪阳州被这么一吓,清醒了点儿,在系统上给吕正敲字,权作安慰。
颜琮之看着两人目光虚无地看着半空,一会儿功夫,吕正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哭累了,倒头就睡。
留下倪阳州一个人对着半空中发呆。
颜琮之看着倪阳州泛红的脸,安安静静地等了许久,过了一会儿,男人凑过去,才发现倪阳州虽然像个罗锅似的坐得稳稳当当,两只眼皮却也已经阖上了。
颜琮之抱着人出了门,单手搂腿窝时怀里的人醒了片刻,朝着颜琮之露出个傻笑,又一点头睡了过去。
深夜安顿好熟睡的人,颜琮之去了趟军事研究所,再回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第二天在葬礼上再次相见的倪阳州和吕正两个人都肿着眼睛。
前因后果已经了解清楚,他们现在就是来送康康最后一程。
其实当系统937通报给康康消息的时候,她刚穿好出门的鞋子,那是她用嫂子哥给划的钱新置办的,黑色平底,舒适好穿,她很喜欢。
刘子康知道自从彭组长回来后和军区的大吵一架,差点当场噶过去后,无休无尽地会议就一直从早开到晚。
彭河当然没有权力做出决定,他年岁不小,人生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投身于科研,政治上的事他参与不了太多,只是一直坚守底线不肯退缩。在颜琮之和倪阳州出去散心旅游的这几个月里,研究所里近乎风声鹤唳,吕正和刘子康本来只是按部就班地搞自己的任务,谁想抓人的军队不分什么得力干将与否,当他俩被戴上手铐推到车里时,二人来不及感叹倒霉,眼神儿一对就换了积分。
等坐到审讯室时,面对看不清面孔的人咄咄逼人地问题,刘子康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