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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因为他已经掉到这个坑里面了。他必须从其他方向找补回来，随后他对着姜权说道，
“申侯，我们的辩论是不是偏题了？我们的辩题不是‘拜上帝教对于教化民心的积极作用’吗？为何要询问起天子大还是上帝大？”
此时台下的众人也纷纷点头，觉得是有点跑题了。
虽然台下的人觉得有点跑题，但是刚刚姜权的质问也是他们的疑问。
现在他们知道了，连大主教都承认他只是类似一个太卜一样的职务而已。
这下子拜上帝教的神秘面纱算是没了。
姜权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拜上帝教对于教化不知礼法的民众是有一些积极作用。但是礼法没有教化民众，是因为之前历代君王与天下诸侯并没有向下层民众推广礼法。王上已经在周国开始推广礼法，为何还要推广拜上帝教呢？”
随后姜权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表述。
其实以前历代君王与天下诸侯不向下层民众推广礼法，那是因为礼法是一套贵族化的东西。
而且底层民众每日忙于劳作，还没有自己的土地，哪里有那个时间学习礼法？
周建国的变革已经在扭转这一局面了，当底层民众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自己的财产。
过个三年五载底层民众富裕了起来，自然会需要礼法。
所谓‘衣食足而知礼仪’，贵族们天天有人伺候，有人给他劳作自然有大把时间去研究礼法。
人都是积极向上的，当底层民众吃得饱穿得暖，他肯定自己就学习礼法了。
让饿肚子的人去研究礼法，的确不现实。
同理，如果底层民众吃不饱穿不暖，信上帝能不挨饿吗？光祈祷能保暖吗？
当姜权说出‘信上帝能不挨饿吗？光祈祷能保暖吗？’这句话的时候，下面一阵哄笑。
然后姜权表示，教化人心不在于礼法，不在于拜上帝教。
首先让民众安居乐业，吃喝不愁。到时候他学礼法，还是信上帝，那是阻止不了的。
特别是圣经里面的一句话，当播下种子以后，他们就开始向上帝祈祷，让上帝给他们的种子浇水施肥。
姜权然后又对这句话调侃道，
“上帝要是真能浇水施肥，我们就全部信他。但是要是上帝不能，那不是欺骗人的鬼话吗？只会让底层民众变得懒惰。”
大主教被怼的一时语塞。
他心想，传闻姜权是一个莽夫，怎么会如此能言善辩？逻辑更是清晰。
思考片刻的大主教随后说道，
“拜上帝教可以让子民更加谦逊，和睦，更加会约束自己。为何申侯不提里面积极的一面？”
姜权点了点头说道，
“拜上帝教的确有这积极的一面，可是我们的礼法里也都有啊。而且要求的道德标准更高啊，要求我们人人成为君子呢。”
大主教则立刻反唇相讥道，
“可是这华夏九州，自三皇五帝以来到底出了几个君子呢？”
大主教就是讽刺礼法这个东西的虚伪性，其实礼法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
顶着礼法的名义干了多少龌龊事，这个贵族们谁不知道？谁没干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唐杰大夫这样的古君子会被天下人推崇的原因，就是因为真正能做到君子的没几个人，天下贵族大部分都是伪君子。
大主教此言一出，辩论台下的贵族与各学派的学子老师们面露难色。
因为大家都知道，君子的道德要求太高，没几个人做得到。
但是当众说天下没有几个君子，那就是在讽刺在座的都是伪君子。
此时大主教环视了辩论台下的众人，顿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失言。
毕竟有些东西是看破不能说破的。
姜权则立刻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拱火道，
“难道我们只有废除礼法，都信上帝才能修为真正的君子吗？”
大主教则立刻回道，
“心中常怀有上帝，必能时时警醒，更能克己复礼。天下有些人之所以会言行不一，就是因为缺乏信仰，才会没到道德负罪感。”
大主教的言外之意，心中怀有上帝的人，就不会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有信仰的人会因为道德负罪感，更会严格要求自己。
姜权来回踱着步子，点着头询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人们都信上帝，就会严格遵守教义，就不会犯罪了？”
大主教再次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齐国不少拜上帝教的信徒也的确犯罪了。
有不少人还在教堂外被公开处决了，他知道姜权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拜上帝教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大主教突然意识到，他们之前准备的那么充分，为何自己会被对方每一句话都抵在要害上？
其实大主教哪里知道，拜上帝教在未来的西方也只是统治工具而已。
他们自己人将拜上帝教踩在脚下的事多了去了。
只是传教的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自己本来也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在传教过程中，传着传着自己就真信了。
所以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会被他自己人为忽略掉。
更何况这个拜上帝教连西方人自己都是一会信一会不信，因为他们自己都是可以改信仰的。
大主教没有回答，而姜权则追问道，
“听说做了错事，只需要向上帝祈祷，上帝就一定会宽恕是吗？”
此时大主教又被带回了逻辑推理上，宗教的很多东西是不能上辩论台的。
这个时候大主教愣愣的下意识的回道，
“只要虔诚祈祷，上帝一定会宽恕的。”
姜权突然扯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踩在了脚下，再次询问道，
“那如果我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现在又亵渎了上帝。亵渎完了再祈祷宽恕呢？上帝会宽恕吗？”
这个逻辑问题，足够大主教扇自己两个耳光了。
无论上帝宽不宽恕，逻辑上都有问题。
如果宽恕吧，亵渎的可是上帝。
可是不宽恕吧，教义里又写了只要虔诚祈祷上帝都会宽恕的。
其实姜权就是想向天下贵族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恶人信了拜上帝教，那岂不是没有东西可以约束了？
恶人做了恶事，向上帝虔诚祈祷，都会被上帝宽恕。
此时台下突然有一个学子插嘴道，
“这样看来还是我们的老天爷比较公允，因为老天爷讲究的是善恶终有报。”
这个学子插嘴一说，引得全场再次大声哄笑。
毕竟我们讲究的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