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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年前立冬

    天空阴沉,寒意刺骨。冷风阵阵吹来,团团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

    无边的荒原里,一女婴的沙哑哭声飘荡在风中,格外醒目。

    不远处,一老人搓磨着手套上的雪粒,正拄着拐杖缓缓朝这走来。

    只见他微微摇头,眼里含着泪光,叹了口气。

    但他似是对此早有遇见一般,竟是不慌不忙地抱起女婴,用自己的大麾一侧包裹住女婴,接着转身上了马车。

    而后离开了。

    “……”

    弹指之间,已年过十二载。

    曾在雪地里苟延残喘的女婴,已然成为了方圆十里有名的美人儿。她虽仍未及笄,但仍有许多人家纷纷而来,几乎要踏破门槛。

    但后来一个道士的一句多言,却使得她遭受众人避讳。

    “此气极盛,不似凡人,将来必定命运多舛,早早香消玉损。冒昧一句,若是将来嫁了人家,怕也是克夫相……”

    那道士穿着件松垮垮的大袍,一边捋着自己白须,一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这人是方圆十里有名的“神仙”,听闻早年还被圣上特邀进宫为其算龙运呢!只不过,人老了老了,求个清净,这才请求陛下放其出宫。临行前,陛下为其大摆筵席,为其送行。

    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谁敢不信?

    若是有人胆敢质疑,那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因此,这件事之后,别说是有人敢再上她家提亲了。就算是偶然路过他们府邸,那也是得绕着走。

    而那些所谓的爱慕者,也是对她避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了她的晦气,害自己走了霉运。

    后来,这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条不可言说的可笑规矩——见她必有不祥之事。

    一年后,那道士再次前来,而此次,却是为了——说媒

    道士称叶念慈乃天煞孤星转世,若是不赶紧出嫁抵灾,则有大祸临头。

    此城之人无一能够幸免。

    叶念慈仍然清楚的记得。

    那天夜里,叶爷爷虽是大笑着,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若仔细望去,惊觉有些悲凉。

    “天地如此之大,竟要靠我一尚未成年的孙女去拯救?可笑啊着实可笑”

    笑着笑着,爷爷的眼里逐渐泛出了泪花。

    附近的邻居们在一旁不断的游说着,他们张口闭口一个天下大义,听起来好似多么无私可贵。

    但叶念慈知道,这群虚伪的人,只不过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

    自那一刻起,叶念慈便知道,她没有什么能够依附的。

    若是命运不公,那便与它斗上一斗!

    “……”

    没多久,道士便为她寻来了合适的夫君。

    京城首富何家独子,何渝博。有名的花花公子浪荡哥。但听闻他自小体弱多病,宫里的御医曾为其诊断,活不过二十。

    何老爷本是想再纳妾室,以延续香火,但奈何正房手段毒辣。五年之内,所迎妾室,皆死于非命,若是有幸免于难的,也都无法诞子嗣。

    正房娘家厉害,何老爷也不敢造次,最终只得自觉无趣,只好一心扑在如何让何渝博活命这件事上。

    道士同何老爷直言,自己能让何渝博活命。

    但法子只有一个,只要他在及冠之前,能找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女子,与其成婚。以她煞气所压,便能保证那索命小鬼不敢上前。

    但这事,却让何老爷犯了难,上哪找这阴气极重的女子呢?

    那道士却狡黠一笑,说道“贫道这儿倒是有一合适人选”

    一月后,二人达成婚约。但叶念慈因为尚未及笄,于是便先下住何家,待其成年后立即成婚。

    起初,何家一行对她都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没过多久安生日子,何家正房夫人就又开始各种作妖了。

    “若渝博总是彻夜不归,那便是你这当夫人的没有尽责”

    “咱们何家可不白养废物,你俩成婚后,若是两年内再无子嗣,那便是对不起这列祖列宗”

    “”

    每当此时,叶念辞总是不屑地轻哼一声。心里默默腹徘着,老娘可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想指命我?下辈子吧。

    接着,何夫人的身上便总是会出现各样的怪事。

    身上莫名奇妙的起了红疹喝茶的时候杯子里有癞蛤蟆往外跳更有甚者,她半夜去如厕竟撞见鬼打墙!

    此后的日子何老夫人倒也是安分了些。但叶念辞也明白,这老妖婆肯定正对自己气得牙痒痒呢,指不定哪天就逮着机会将自己扫地出门。

    不过,这不是她正期望的吗?

    但,可惜的是,自从搬到何府之后,爷爷那边便再也了无音讯,叶念辞所寄出去的信,一封也没得到回信,这着实有些蹊跷

    祝允礼轻抬眼眸,愣了愣。

    天煞孤星?

    莫非真是她????

    他剑眉微蹙,再次将手掌悬停在叶念辞脑袋上空,想要挖掘她更加久远的记忆碎片。

    却发现,她前世的记忆似是被人有意的封印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不过,这也不枉本座寻你这么久,不是吗?”祝允礼带着丝嘲讽的笑意,轻启薄唇道。

    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同上好的墨玉一般,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儿,眼底尽是望不见的深意。

    祝允礼稍退两步,抬头打量着店内。

    说来也怪,一家古董店,怎么会有如此重的煞气。

    不过,于他而言,这地方真是真是舒服极了。

    祝允礼悠闲地在屋内渡步,一旁的俩活宝还在相互纠缠。他轻巧的绕过它俩,来到后排摆放物件的木架旁,伸手抚摸着上头的物件。

    “都是鬼物啊?难怪呢”他剑眉一挑,微勾唇角,但脸色却是冷了几分。

    按理来说,即使是刚出土的古董,再如何,也很难拥有如此之重的戾气。

    除非,它是厉鬼所化。又或是,这鬼物里,还藏着有故事

    一个关于,不甘,不敢,不堪,不能的未竟夙愿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胧着,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叶念辞揉着惺忪睡眼,从案台上爬起身来,略带困意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为什么总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她揉了揉脑袋,小声抱怨着。微微侧目,却忽然望见一道凌冽的目光正向自己投来。

    昨日救起的小男孩正坐在身旁的木椅上,一手环抱着岁岁,一手正抚摸着岁岁的颈毛。

    叶念辞看着岁岁就如一座僵硬的石雕,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便不禁觉得这画面滑稽的很,并绷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有今天啊!

    臭岁岁,原来也有人能治得住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弯着眉眼,眸仁深黑而亮,一笑,眼波滟滟,流光四溢。可她的风神,即便在笑如枝上花的时候,也是深水静潭般清净,很淡。

    但此时的祝允礼和岁岁,一人一猫,却两脸懵逼的看着面前傻笑的女人。

    “喂,她是不是这儿有问题?”祝允礼不禁挑挑眉,一手着薅着岁岁的颈毛,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地问道。

    “我啷个晓的?哎呦轻点,轻点爷,要给薅秃啦!”岁岁的脑瓜子嗡嗡的。

    咳咳,言归正传。

    “小鬼,你从哪来的?家在哪?还记得自己的生前的亲人吗?怎么死的记得吗?”叶念辞正色问道。

    “不知道。”祝允礼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再想聊下去的意思。

    俩人两两相望,却又各怀心事。

    叶念辞撇撇嘴,正欲张嘴再问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阵粗暴的敲门声,令人心生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