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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假期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唐风月忙完医院的工作，开车回了唐家老宅。到家的时候没想到唐昕也在。
红姐开的门，唐风月一进门就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
唐小七问，“小姨，人鱼公主为什么要喜欢王子呢？”
“喜欢就是没道理的呀，等小六长大了就知道了。”
“那人鱼公主为什么不告诉王子她喜欢他呢？”
“因为人鱼公主是哑巴呀。”
“她不会写字吗？我和葛格都会写字的。”
“可能海底的人鱼他们写的字和人类不一样吧。”
“……”
唐风月站在沙发后面，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到唐小七窝在唐昕的臂弯里，两个人面前是一本花花绿绿的童话故事书，唐昕的声音少有的温和，竟在给唐小七讲《海的女儿》的故事。
听到脚步声，唐昕从沙发前回头，圆框眼镜下面一双眼睛怔了怔，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唐风月回过神。
“妈咪，”唐小六从唐昕的怀里站起来，趴在沙发背上朝着唐风月伸手要抱抱，一脸的兴奋。
她毕竟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懂。
唐风月过去抱了抱她，问道，“这两天小六和小七没给家里添麻烦吧？”
“没有，”唐昕合上书，故作冷淡道，“你别误会，我正好这两天休假没通告，闲着也是闲着，才回家待着的。”
“谢谢，”唐风月笑了一下。
虽然回国以来，唐昕处处跟自己作对，可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家人，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红姐的声音，“老爷。”
唐风月回过头，便看到唐父刚从书房出来。
自打在酒店那天出事之后，两个孩子就被唐父带回家，跟莫家那边也暂时没有任何联系，唐风月倒是接到了父亲的一通电话，什么也没问，只是让她注意身体。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父亲老了。
当父母开始体谅成年子女的难言之隐时，有多少无奈和心酸都是被他们压在心里默默消化的，岁月除了带给他们日渐衰老的身体之外，也让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真相失去了追究的勇气。
“外公，”唐小七趴在唐风月的肩膀上朝着唐父甜甜的叫了一声。
唐父冲着孩子点了一下头，笑容慈爱，却有些勉强。
唐昕起了身，“小七，跟小姨上楼玩吧，哥哥也在楼上呢，我们去看看哥哥在干什么。”
“好，”唐小七乖巧的点点头，朝着唐昕伸出胳膊，便被唐昕抱走了。
客厅里剩下唐风月和唐父两个人。
红姐去泡了茶来，屋子里茶香四溢，暖气驱散了几分秋天的寒意。
“爸，这两天麻烦你和昕昕了，晚点我把小六和小七接走。”
“你忙的过来么？”唐父喝了口茶，“医院的工作那么忙，医科大的课也不能撩开不上，总把孩子丢给保姆也不像话。”
唐风月犹豫了会儿，“过段时间我打算把医院的工作辞了。”
“什么？”唐父眉头一皱，抬起头来。
唐风月说，“您说的对，医院的工作太忙，不管怎么样都很难顾得上两个孩子，学校工作轻松又稳定，时间也宽裕，将来……”
“胡闹！”唐父重重的搁下茶杯，不悦道，“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评上副主任医师，整个海城，甚至全国有几个像你这么年轻就能评上的？这么好的机会说不要就不要了？”
“爸……”唐风月有些错愕，“您不是一直不太希望我当医生的么？”
唐家有家业，当年唐父是把她当继承人培养的，偏偏她对公司管理没有兴趣，一心要报考医科大，为这事，唐父没少生气。
“当年是当年，当年我不同意是怕你这条路根本走不下去，熬都熬过来了，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你早干嘛去了？”
“是为了孩子。”
“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养孩子的？”
唐父一句话，唐风月哑口无言。
沉默了很久，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唐父重新端起茶杯，“行了，医院的工作不准辞，觉得辛苦就把学校的工作辞了，孩子不用你管，我虽然年纪大不中用了，可唐家养两个孩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听到这儿，唐风月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下来，好不容易忍住了没哭。
想到七年前自己违背父亲的好意一意孤行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七年杳无音讯，现在还回来给家里添麻烦，她就觉得自己不孝顺极了。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父亲竟一句也没问，却早就帮她想好了后路。
不论怎么样的结果，唐家都是她的后盾。
“爸，那天在酒店的事情，”唐风月斟酌了很久，还是决定要说清楚，给父亲一个交代，“您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唐父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良久，“没有。”
唐风月愣了一下，诧异的抬起头来。
唐父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着家里。”
唐风月还想说点什么，唐父却已经放下杯子，“晚上在家吃饭吧，让红姐多炒几个你喜欢吃的菜，要是明天不忙，就住在家里。”
唐风月愣了半晌，回过神后忙点头，“不忙，不忙的。”
她生怕自己回来说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父亲承受不住，早早跟医院请了明天上午半天的假，就为了回来陪着父亲。
“别在这儿待着了，去看看两个孩子吧，”唐父丢下这话，便随手拿起报纸来。
唐风月点点头，“那我去了。”
二楼的卧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一间儿童房，唐风月敲了敲门，唐昕从里面开的门，“嘘……”
“睡了？”唐风月压低声音，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两个孩子都睡了。
唐昕侧身出来，顺手将门关上，“小六有点感冒，这两天都睡得早，明天估计去不了学校了，让红姐打电话去请个假。”
唐风月点点头，“小六是一直有些体虚。”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从小性子却截然不同，连身体素质也不同，哥哥安静内敛，大病没有，但是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妹妹活泼，从小磕磕碰碰，但是却很少生病。
“有空么？我有话问你，”唐昕看着她，相比较平时的盛气凌人，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