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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软问完就感觉，小瘦子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大好。不过，她想想，最近小瘦子经常喝酒，还有昨夜东厂又被人搜查，所以，这会脸色不好，也是应当。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苏慎此时此刻，心头却在发紧，发凉。
精怪为何问他这个问题？
是不开心，他让人将那凤鸟，射下来吗？
想到他来时，无意听见精怪与萧墨城的谈话，苏慎袖中的手指，用力的攥紧。
“小瘦子，你怎么不说话？”
苏软看着苏慎，越发惨白的脸色，忍不住的伸出手，待她摸到其额头一片冰凉，才奇怪低语。
“也没发热，那是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随即，苏软抬头就瞧见，小瘦子的方方还白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而且是从耳尖，一路红到了整张脸。
这种奇特的红法，让她都有些吃惊。
只是，这下也让她彻底知道，小瘦子应该是没有生病，至于……现下的反应。
应该是羞涩吧？
就因为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苏软感觉有些好笑，不过，想到她还没得到回答。
苏软又是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嗯。”苏慎应了一声，只是低垂的眼睑，一直在注意着，对面精怪的面色。
过了半响，他看着精怪笑起来的嘴角，心头松快了一些。
所以，精怪没有因为，他的多管闲事而生气？或者说，精怪没想过，要嫁给萧墨城吗？
苏慎漆黑的眼眸有些茫然，但他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毕竟，精怪昨夜已经答应，会一直陪着他，也不会嫁人，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妄想娶精怪的人……
男子潋滟的眼尾，染了丝戾气，只是在对上，面前人的笑时，又陡然消失。
“那小瘦子，你找人射鸟之事，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虽然苏软知道小瘦子做事，向来缜密，但还是关心的，问了句。
苏慎摇头，如实的将他的设计与事后的安排，都说了一遍，末了，他面上还带了，几分忐忑的说。
“不过，若是这样苏……”
苏软看着小瘦子语顿，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小瘦子是在犹豫，该叫她什么？
唉，其实她很心水苏姨两个字的，不过，现在就算小瘦子想叫，可想想小瘦子暗带情意的喊她苏姨。
她鸡皮疙瘩，登时都起来了。
算了，算了。
“你也喊我软软好了。”
也？苏慎心头，闪过一秒的不悦，可很快那不悦，又被惊喜给压了过去。
因，精怪让他喊她软软，是不是说明，从此刻起，精怪就不再拿他……当小辈了？
想到这点，苏慎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潋滟的笑意，没有刻意，却让对面的苏软，又看呆了。
“软软。”
苏软感觉自个耳朵有点热，头也有点晕，等她缓过劲来，才感觉美色，果然误人。
“你说。”
“嗯，我想说的是，我今日这般做了以后，只怕会对你的名声不好，因为，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定然会认为，那凤鸟是软软你安排的。”
苏慎说道这里，表情带了几分的自责，随后，又追加一句。
“或者，我想办法将这件事，推到别人头上，总归那凤鸟，今日从你头上飞过去的时候，你身边，也有其他家姑娘。”
苏软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不用啦，我的名声不好，对我现下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你也知道，我做了那么年的鬼，对名声，没多少在意的，你要是真将这事，推在别家姑娘身上，保不齐，会是要人命的事。”
苏软说完，就听见她面前的小瘦子，更加自责了。
“这，这我也知道，只是东宫这事做的隐秘，而且就算我将证据都找出来，也一样拿东宫没有办法。”
苏软一听这个，心想可不是吗？放凤鸟想要图谋的人，可是太子，即便那景元帝知道，怕是也不可能会怪罪。
只是想通这点，她连忙是说了好多，总归就一句话，射鸟的事情，办的非常好，然后，她就将人，带到了热闹的集市上。
因，她白日里就瞧见街市上在摆摊，拉灯，算算日子也是快到腊八了。
所以，苏软想，街市上一定热闹。
……
夜色迷离，灯火璀璨，燕郊城街头。
苏软偏过头，看着身侧小瘦子虽不解，但却带着轻松的眼眸，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有不少的视线，都往他们这看了过来。
苏软顺着那些姑娘们，或痴或醉的眼神，顺势看了眼身侧，穿着紫色华服，胸口又绣满了锦绣的小瘦子。
纵然来时戴了面具，可光是那露出的琉璃色眸子，还有微微勾起的唇角，都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苏软自傲的同时，心头又有些怅然，这般好的小瘦子。
若是那年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必定是这天下，最耀眼的存在。
“那是什么？”苏慎指着远处正在杂耍的一班人。
苏软瞧过去，只觉眼熟，于是她又走近了些。
待看清那正准备胸口碎大石的胡须大叔，眼角抽了抽。
心想，可不是眼熟吗？
前些日子，她还亲眼看见，这大叔口吐鲜血的样子。
“你……”苏软本来想说，你没看过吗？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仔细的解释了一番。
“那是杂耍，就是那些人，会表演一些绝活，表演完了，他们会向围观的人，讨要银钱。”
苏慎不经意间，就用身子将周遭男子的视线，挡住了，他克制住心头升起的阴戾，点点头。
其实，他是知道，但的确，是没有认真看过。
幼时是因时间都在读书上，后来，则是因没了机会。
所以，他说出来，不过就是想得，精怪的一些怜惜罢了。
可这会，真得了怜惜的苏慎，眼眸暗了几分，嘴角却还一直勾着笑。
苏软却没意识到，身侧人的不对，她看着胸口碎大石后，又有了新花样，连忙是将小瘦子拉近些继续看。
只见人群中的几个人，手中拿着一根火棍，在众人叫好中，将那棍上的火苗，吞进了口中，而后，又在摇头晃脑中，吐出一朵朵绚烂的烟火。
那烟火转瞬，在空气中消失。
这样的把戏，饶是苏软也是第一见，她帷帽下的俏脸上，满是惊奇。
“小瘦子，你说他们嘴巴，疼不疼？”
“应当不疼的，我仔细看了，他们的嘴巴里，应该动了些手脚，所以，不过就是些障眼法罢了。”
这句低沉，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讲解，让原本还热闹的人群，一下就更热闹了。
“就是，我觉得也一定是动了手脚，就这样哄骗人的把戏，居然还想要钱。”
“就是，就是！”
几句趁和而起的话，让那班子人，面色瞬间就难看起来，他们直接朝着苏慎，看了过去。
苏软是真没想到，小瘦子会傻乎乎的当人面拆台，不过，她看了一眼，那班人中，有不少穿着单薄妇人和孩子，正在旁边收拾道具。
她难得是起了几分，活人心肠。
“我觉得刚刚的表演，都很厉害，若是叫我用嘴巴喷火，不管有什么手脚，我也是不乐意的。”
说话间，苏软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几块碎银递了过去。
碎银的分量多，但不显眼，最起码，不会让人心生歹念。
而且，许是因她的声音软糯，带了几分的蛊惑，人群之中又有不少的人，都掏了银子递过去。
那班杂耍的人，自然也就收回了，不善的目光。
见事情解决了，苏软松了口气，抬头却瞧见小瘦子嘴角，抿成了一条之线。
她想了想，便踮起脚尖，微微贴近。
“小瘦子，我刚刚那样做，是觉得杂耍的人，也都不容易，而且。谢谢你给我解惑呀。”
本正因，周遭人视线不满的苏慎，听着这句话，整个人有些呆呆的。
然后，他恍惚之间，他就跟着精怪又走了起来。
“公子，买盒脂粉给你家夫人吧。”
买胭脂的小贩，看着面前，虽都看不清面容的一对璧人，很是卖力的推销起来。
“我们不是……”苏慎的话未说完，就被苏软直接打断了。
“给我看看，那盒。”
苏软拿着小贩递来的脂粉，仔细的挑着颜色。
她打断小瘦子，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只要他们一否定，这小贩指不定，还会啰嗦更多。
最后，她挑了两盒颜色相同的脂粉。
她想着回去就烧一盒给如烟。
只是，瞧着在她选完，就立马将银子，递过去的小瘦子，苏软转身就开始了，她一直以来，都想展开的说教。
“小瘦子，我和你说，银子不是这么花的，就这么两盒脂粉，你不该给那小贩，一锭银子……”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抬头，她就看见小瘦子，映着灯火的眸子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一时之间，她说不下去了，只能是叹口气的想，或许，她真得跟着她娘亲，学学怎么赚银子了。
……
不知不觉中，两人就走到了一处小桥边上，月色下，河中的倒影，并在一起，苏软恍惚中，就感觉，还真是其妙。
“小瘦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侯府的池塘里，那会的你可瘦了。”
说到这，苏软就想到了，那些日子里不少的乌龙事，嘴角也勾着温柔的笑意。
苏慎偏头，看着被灯火映红脸颊的精怪，有些失了神。
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
而桥的另一面，正办完差的萧墨城，下了船，便看见正站在桥上的两道人影。
他久久都没有回神，直到那桥上的人影不见。
他才回过神。
心头的不甘，越演越烈，最后却都化成的了苦涩。
……
子时，将精怪送回苏府的苏慎，只觉今晚像是做了个梦。
精怪没有再怪他，动了不堪的心思。
还笑着陪他逛了街市，给他买了一堆小玩意。
哪怕他最后都没在精怪眼里，看到半丝的男女之情，可他眼底，还是缀满了笑意。
言一从暗处走近，就瞧见他家督主，正抱着个堆东西。
他仔细看过去，还都是孩童，才会喜欢的玩意。
言一虽惊悚，但他不敢质疑。
“督主，福安说，他看见那东西的样子了。”
低头说完的言一，跟惊悚了，因为他是少数知道，福安能见鬼的人。
听见这句，苏慎眼里的笑意收敛，将怀里的东西收好，便准备离开。
然，就在他与言一轻跃，快离开精怪的院子时，就瞧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墙边纵火。
“我去，这火真特么难弄。”莫哈甩了甩酸疼的手腕，一脸期盼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堆。
他希望，一会的烤红薯能成功。
其实，要不是他顾忌女主身边的如烟，他就找女主直接要烤红薯了。
毕竟，他可是个没有夜宵，就活不了的人。
想到这，莫哈伸手，就准备再添把火，可谁知，下一刻，不知从哪就来了一阵的阴风。
冷的他一哆嗦，最最关键的是，方方还烧的正旺的，火灭了。
莫哈抬头，还没来得及发飙，腿就软了。
“你是男的？”苏慎皱着眉头。
“公，公，子，公子！你看错了，奴家怎么可能是女的……”莫哈努力的，含着光秃秃的小胸口，操着一口卖肉腔。
可最后的最后，他依旧是悲催的，被带走了。
不知为何，莫哈隐约感觉，他今晚应该就可以从这书里出去了，而且还是死出去的。
……
而这会，正在房间，点火烧脂粉的苏软，完全就不知道，她院里少了位，春桃仙人。
倒是正飘进来的如烟，一进来，就带着不解的问。
“白日里，你身边那个男丫鬟呢？”
“你说的是春桃？他就在我院子里啊，不过，他自个住在最南边的，一个小院子里。”
如烟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仔细找了，你院子里就夏雨和夏草，其他的人都在外院。”
“哦，那可能是去哪里，扶持正义了吧。”苏软很是淡定，没怎么在意，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