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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古学斌肯定不会知道苏瑾瑶会因为楚可凡的事情调动这些人马。但是古学斌一定是想到,苏瑾瑶在京城未必会一帆风顺,有一百多人给她使唤,应该就不会吃亏了。

    阿宁走在苏瑾瑶身后,前后都是太子府的亲卫兵,竟然也生出几分豪气和自信来。

    要知道,影卫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如今走在苏瑾瑶的身后,竟然还有这般气势汹汹的时候,也是让人心情舒爽无比的。

    等苏瑾瑶出了北门,古尚卿远远看到这一队人就差点笑场。

    苏瑾瑶来到古尚卿身边,见他那忍笑的模样,就道:“怎么着,你嫉妒啦?你应该学着点,以后就该这么给你媳妇准备着。不管是什么时候,就算是你不能陪在媳妇身边,也得安排好给媳妇撑场面的人。”

    古尚卿点点头,道:“是,我记下了。可凡以后走到哪儿我都给她带着一批人,举着的大旗上就写着‘古家媳妇’,我看谁还敢打她的主意。”

    苏瑾瑶听了大笑两声,道:“行,你一定得这么干。你要是不给可凡的亲兵举这样的旗子,我都看不起你。”

    古尚卿的嘴角抽了抽,立马知道把自己扔在坑里了。连忙把手一挥,高声道:“我们要去一百二十里外地池谷镇,快马加鞭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出发!”

    苏瑾瑶和古尚卿的马都是千里驹,这一百二十里的路程跑上半个时辰是可以的。其余的马匹可没有几匹能够跟得上这个速度,所以跑到池谷镇的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到池谷镇就已经过了晌午。

    古家军并没有驻扎在镇子里面,五千人马在镇子南边扎营。而且不是那种临时的兵营,而是有一圈土坯围墙的常驻兵营。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气派,但是营地里面人来马走,也显得十分繁盛。

    当苏瑾瑶和古尚卿带着人马出现在军营附近的时候,营地的卫兵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卫兵认识古尚卿,也认出了太子专属的标记,立即就回去报告了古远达。

    等苏瑾瑶和古尚卿来到营门外的时候,古远达已经带人在营门外迎接了。

    打小报告

    这个古远达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肩宽腰窄,阔背挺胸,一看这身板就是常年锻炼的硬架子。

    而且古远达的眼睛非常有神,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威慑力。估计这就是带兵打仗的人身上才有的那种杀气吧。

    苏瑾瑶和古尚卿带着人马走到近前,古远达也向前相迎。他礼数很周到,不等苏瑾瑶和古尚卿下马,就已经双手抱拳施礼,叫了一声:“少主,二小姐。”

    古尚卿朝苏瑾瑶点点头,两人同时从身上拿出古家军的银质令牌,亮给古远达看。

    古远达愣了一下,道:“少主,二小姐,您二位是古家军的银牌统领,这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此番二位亲至,又亮出令牌,是有军令要传吗?”

    在古远达看来,若非是重要的军令,怎么会有两个银牌统领一起来?

    苏瑾瑶亮出令牌之后,就一直在仔细的打量着古远达。虽然他仍旧是抱着拳,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尤其是古远达在问道是否有军令传达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屑。

    苏瑾瑶皱了皱眉,心道:这个古远达真的不像是表面上这么老实啊。也许他从心眼里就轻看了自己和古尚卿。

    苏瑾瑶不动声色,只是道:“军令算不上,但是我和大哥前来,是要严查军纪的。这里收编了我手下的一些人,一直都没有来问过情况,所以今天特来看看。”

    “原来二小姐是为了这个。”古远达直了直身子,大概是因为苏瑾瑶和古尚卿都没有叫他平身,所以一直这样施礼有些不舒服。然后他又道:“若是二小姐不来,我也本打算派人去京城向主帅回报此事的。”

    苏瑾瑶听出这好象是话里有话,就问道:“哦?回报什么?”

    “回二小姐,新晋收编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人士,匪气大,纪律差,全都不怎么服管。我带兵这么多年,这样的兵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到这里,古远达终于是弯不住腰了,自己把身子直了起来。

    苏瑾瑶看看古尚卿,两人眼神对视了片刻,然后才一起跳下马来。他们身后的五十名骑兵也都一同下马。

    古尚卿道:“那就进营,请古老将官与我们细细说说此事吧。”

    古远达答应着,命人来给苏瑾瑶和古尚卿牵马。

    但阿宁立刻上前一步,从苏瑾瑶手里把缰绳接了过去。而另一个古家的亲兵,则是伸手接过了古尚卿的缰绳。

    这情况很明显了,苏瑾瑶和古尚卿连马都不用他们来牵,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也是信不过他们。

    古远达的表情僵了僵,不过立刻就摆手示意来牵马的人退下去。他则是亲自走在了古尚卿右边,给苏瑾瑶和古尚卿带路。

    进了大营,苏瑾瑶留意向左右看了看,就发现这营房明显分为两半,中间是一条主路分隔,尽头是一个大校场。

    左手边的营地小一些,营帐和营房虽然是新的,但看起来并不怎么扎实。有

    的帐篷看着就很敷衍,估计夏天住着没事,能遮挡一下风雨;要是到了冬天,肯定是冷飕飕的四处透风。

    而右手边的地方更宽敞,营房是旧的,但一看就是用心搭盖起来的。几间大的营房还是门窗俱全,看起来比普通的民居还要好些。

    古远达就是带路朝右边走去,直奔那几间大的营房而去。

    这情况,明显就是两极分化严重。苏瑾瑶看了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头。

    来到其中一间营房里,里面的设施很齐全。不仅有书桌和椅子,还有一张大圆桌,摆了一圈的凳子。一看就是用来聚议的主营房。

    苏瑾瑶和古尚卿先进来,就有两个小兵搬了书桌前后的两把椅子摆在中间,让他们两人坐下。古远达则是暂时站在一旁。

    古尚卿有意让苏瑾瑶坐在主位。苏瑾瑶低声道:“大哥,这里是军营,你是主将你居首位。我在这里不是太子妃,只是古家的二小姐,是你的副手。”

    古尚卿想了想,觉得苏瑾瑶说的也有道理。

    虽然古家老爷子都有意将古家军交给苏瑾瑶,可是在今天之前苏瑾瑶从未来过这里。要一下子就坐上古家军主帅的位置未必就能服众,所以今天的情况还是自己做主更好。

    古尚卿坐好之后,古远达就从书桌上拿了一本册子,里面虽然只有几页纸,但是写的都是最近收编的那些山寨的人做的事,犯了哪几条军规,如何处置。

    古尚卿一言不发的看完,将册子转手递给了苏瑾瑶,示意苏瑾瑶看过之后说明一下。

    苏瑾瑶一页页多看过去,就见里面小事上犯错的事情很多。比如某某山寨的寨主夜半酗酒,比如某某寨子的人从不早训,还有些什么人和什么人闹事,还有哪几个人藐视军规对长官不敬。

    最严重的一条不过就是去池谷镇收粮食的时候,没有把斤两称的准确,回来的时候再过秤发现少了三百斤高粱,有贪污粮饷的嫌疑。

    苏瑾瑶看完之后把册子阖上,随手一抛就扔到了一旁的桌上。然后抬头看着古远达,道:“老将官,你带兵也有几十年了吧?手下的兵想必带过的也不少。可你觉得,把这样的小事都记录成册,还要送往京城给主帅过目,这么做合适吗?”

    古远达正要开口,似乎是想要解释。

    苏瑾瑶就把手一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道:“暂且不说我爷爷能不能瞧得上这里面说的事情。单单是你,身为这里的统领连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这样的几个兵都教不好,是不是您也实在老了,不能辨明是非,所以才会舍本逐末、吹毛求疵?我承认军纪要严明,但军法军纪并非是为了给手下人使绊子的。比如这上面最严重的一条是有贪污粮饷的嫌疑,单是‘嫌疑’两个字就证明证据不足。你要拿这么个无凭无据的东西去说那些江湖上弃暗投明的英雄们?”

    说着,苏瑾瑶还故意把“弃暗投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古家军被暂时分裂

    苏瑾瑶的意思很明显,古家军既然收下了这些山匪流寇,就应该有所包容,指引他们走向明路。

    而不应该处处刁难,让他们觉得这一步走得憋屈。要是最后逼得他们匪气上来了,再来个明珠暗投,脱离了古家军去造反,可就得不偿失了。

    古远达拧了拧眉头,虽然明白苏瑾瑶的意思,但还是立刻插嘴道:“二小姐这句话着实不对,既然是弃暗投明归顺了我古家军,那就要有个古家军的样子吧。军粮一斤一两都不能有差错。我身为这里的统领才更要为大局着想,不能让这样的小事就坏了军营里的风气。我治军严格,那是连主帅都点头承认的。我在古家军四十余年,从来没有把军营里的一分银子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这就是我的军威和骨气。”

    古远达说的铿锵有力,似乎在说他特别有理是的。

    苏瑾瑶听完就笑了,道:“老将官说的也有道理。可我自认为,古家可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位将官或是士兵吧。古家也从未要求过你们分毫必争吧?所以我觉得,越是这样的事情,越应该讲究一个公道,断然不应该先把‘贪污’的大帽子扣在自己人的头上,反而去包庇了外人。试想,若是那卖粮的人做了手脚,我们这些士兵不过是只会打仗、练兵的粗人,怎么能够提防这些奸商的小伎俩?再说,这次购粮,单单高粱就有六千五百斤入库。少了区区的三百斤而已,就算是每只袋子损耗了一把高粱,加在一起也不止三百斤了吧?话说回来,我们这些人可没有几个是账房先生出身,谁是能够带着算盘记账又能挥刀打仗的。”

    苏瑾瑶倒不是说卖粮食的小贩就一定就都是坏人。但也不排除有些奸商就是喜欢动手脚,故意的缺斤少两。

    再加上负责去收粮的那个人粗心大意,清点不准确,没有注意到有的粮食袋子斤两不足的问题。

    毕竟他们都是山寨里出来的,从来都是路上吃饭靠抢的主儿。肯去买粮而不是抢粮就已经够节制了,又怎么可能在意哪袋子多了、哪袋子少了。

    这些小事苏瑾瑶都是能够理解的,她觉得军营里几千人马吃饭、穿衣,也不可能每一笔帐都是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

    所以,苏瑾瑶才会认定这个古远达确实是有意在刁难那些山寨收编的人。

    再想想楚可凡说的话,她带着人在这里都处处受针对,可见这应该是个普遍现象。

    至于楚可凡说这里其他人倒还和睦,对他们也好,应该客套话的成分多一点,不想跟苏瑾瑶抱怨说古家军太欺生吧。

    想到这里,苏瑾瑶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被她收服的山寨弟兄们了。

    那些人本来是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大奸大恶之徒在当初苏瑾瑶打上山寨的时候就收拾干净了。

    留下来的这些人真的是冲着苏瑾瑶正义的心情,他们也不愿意再做土匪了,才一心跟随苏瑾瑶的。

    只是苏瑾瑶实在没有想到,爷爷当初同

    意收编的意思是好的,发布的命令也是要宽容善待,却被这些将官曲解成这样。

    想到这里,苏瑾瑶的气势也提了起来。她看向古远达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凌厉和严肃了。

    古远达的表情再次僵硬下来,显然他没有想到苏瑾瑶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还丝毫不给他面子。

    其实,古家军中有人故意欺负那些收编的人,古远达是知道的,也是他这个将官所默许的。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些山贼草寇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配与他们这些骁勇善战的古家军在一起。

    他们已经把这些做过山贼的人当成了古家军的一个污点,认为是古老爷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古家在朝廷的地位,也为了能够让这个二小姐有机会站稳脚跟,才帮她收拾了烂摊子。

    现在苏瑾瑶又说出了这番话,就有意是在护短,是在包庇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们,是有意继续纵容他们无法无天和自由散漫。

    所以在古远达的眼里,这个二小姐的话无非就是小家子气的妇人之见,实在让他有些瞧不起了。

    因而,古远达索性不再和苏瑾瑶说话,而是对古尚卿道:“少主,您的意思如何?这些人不严加管束,就很难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如果连一个士兵的基本资格都没有,他们就更没有资格进入古家军了。”

    古尚卿听了,眉头蹙了蹙。他和苏瑾瑶本来到这里是为了找那个葛统领兴师问罪,怪他不该去招惹楚可凡的。

    毕竟楚可凡不是心甘情愿的成亲,那葛统领就是有意逼婚,这可不是古家军的作风。

    只是没想到,现在葛统领的问题还没有揪出来,却把苏瑾瑶收编的人和古家军对立分歧的事情扯出来了。

    由此古尚卿也明白,楚可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被恶意的欺压和蔑视。更有甚者,这可能就是对外来收编的人故意羞辱。

    那么,这次被欺负的是楚可凡,有幸苏瑾瑶发现了。可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事,那事态会发展到多么严重的情况也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古尚卿看了看苏瑾瑶,道:“瑾瑶,我的意思是,你的人既然如此难以管理,不如再交由你手里重新管制好了。至于古家军原本的人马,则是由我亲自督管。咱们兄妹两个倒是可以趁这次机会稍作比试,看看究竟是你带的兵强,还是我手下的人马壮。”

    苏瑾瑶听了,“呵呵”的笑了两声,道:“大哥,这些人能吃能睡的,自然是要更壮些。”

    这句话奚落和嘲笑的成分居多,看得出来苏瑾瑶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古远达放在眼里。

    古远达也没有想到古尚卿不但没有帮着他说话,甚至还直接把古家军分裂开来,一半交给了苏瑾瑶。

    虽然交给苏瑾瑶的那部分是外来的,可是那部分人有三千左右,比他们的人多了一半。这也让古远达心里有些发慌了。

    把我的人带走

    苏瑾瑶聪明,自然能够明白古尚卿的意思。 古尚卿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让苏瑾瑶暂时安抚那些被收编也同样被欺负的人,以免他们突然暴走。

    二来,是让苏瑾瑶有机会收拾一下这个古远达,让古家军原班人马看看,苏瑾瑶也是带兵的高手,能够把一盘散沙变成一支精兵强将。

    可以说,古尚卿是在给苏瑾瑶一个立威的机会。如果苏瑾瑶能够因这件事情在军中提升威望,对以后苏瑾瑶接掌整个古家军也有帮助。